创作背景
久困职海,昏晓莫辨,恍如雀鸟囿于江湖。虚实难辨,但是非终有评价。然而直到《问风》起笔,方觉那些最微末者,连真正判别是非和询问对错的资格都被剥夺,他们只知道风来自上层,只知道风有过承诺,当现实与梦想相悖时,也只能询问那虚无缥缈的风。
其一·残巢诘
残巢犹挂雀旋徊,蛀痕啮柱杈佻哀。
干指根虚言地瘠,根嗤冠茂养皆裁。
雷奔干裂惊巢坠,残羽纷纷渡寒淮。
老木泣禽皆背义,谁栽谁啄复谁栽?
其二·器物铭
危楼烛泪蚀金徽,空廊锦柱缚鸾丝。
陶盂满注胭脂冻,肃容分胙啖冰肌。
其三·百花错
独领风骚座,拈花恐瓣伤。
飞身残影淡,拂穴兰花香。
怒目菩提泪,落英神剑茫。
慈眉含笑处,错乱百花殇。
其四·责使
天阙初颁诏旨和,云台施令骤如梭。
灶神争媚添玄火,土伯堪从化劫波。
黄纸空传宣渥泽,朱符竞逐谴星轲。
三班奔走承千役,谁念劳筋似痼疴。
其五·问风
轻旋扶翠影,共舞月昏黄。
低语推新蕊,含羞试晚妆。
任凭伤叶落,暗许有菊香。
半缕秋风尽,枯枝为谁凉。
注释:残巢诘:风雨飘摇的旧巢里,雀鸟仍在诘问谁该为贫瘠负责。直至巢穴倾覆,唯余无主孤雀,不知该恨那摧折的风雨,还是恨当初栽下这朽木的人。
器物铭:华堂之上,荣耀的徽章被烛泪侵蚀,梦想的羽翼被缚于锦柱。朴素的陶盂盛满让人奢求的胭脂冻,人们在肃穆的仪式中分食着冰冷的利益。
百花错:他们平日以护花使者自居,姿态优雅。一旦根本利益受威胁,便会在含笑的伪饰下,显露本相,坐视或亲手促成百花的错乱与殇逝。
责使:描绘了天庭恩泽频颁、符诏飞驰的表象下,中层神吏争相媚上、推诿责任,而唯有最末梢的执行者在奔波承役,筋疲力尽的官僚生态。
问风:风曾许绿叶以共舞的缠绵,许新蕊以未来的希望。然而秋尽时,它却携着菊香无情离去,独留枯枝在原地,品味那句曾经轻飘飘、如今沉甸甸的虚无承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