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《研读〈花间集〉感记》 ——词韵中的情思与凉州文化的回响 [散文]

皮休     发布时间: 2025/10/4 11:24:00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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《研读〈花间集〉感记》
——词韵中的情思与凉州文化的回响
作者:王全祥
我是王全祥,土生土长的凉州人,今年四十八岁。二十载军旅生涯,我穿着军装走南闯北,从塞北戈壁到到江南水乡,见过不同的风景,也听过不同的故事;如今回到家乡,握着笔写凉州的山、凉州的水,写我走过的路、念过的人。凉州这片地,埋着千年的历史。霍去病征河西的马蹄声、张骞通西域的驼铃声,还有天梯山石窟里静静伫立的佛影,都藏着说不完的文化根脉。凉州词更是刻在我们骨子里的东西,“黄河远上白云间”、“葡萄美酒夜光杯”,小时候听上学后时常念,后来在军营里和战友们聊,如今自己写,总觉得这词里有股子中国人的精气神。前去年再翻《花间集》,这本晚唐五代的词集,竟让我想起了军营的星光、凉州的风沙,那些软媚的词里藏着的情与思,和军装里的豪迈撞在一块儿,倒生出不少新感悟,索性写下来,也算和古今词人、军中战友隔空聊聊天。

第一次见《花间集》,是在山东德州新华书店里。那是我入伍第二年,每到周末放假总爱请假往德州新华书跑,架子上摆满了各类书籍,这本有点泛着黄的《花间集》引入我眼帘,随手拿下来翻了一小时临走时就买了。后来才知道,这书是后蜀赵崇祚编的,公元940年就有了,是中国第一本文人词总集,收了18个人的500首词。旁人都说《花间集》是“绮筵公子,绣幌佳人”的玩意儿,满纸都是胭脂香,可我读着,倒觉得不止如此。它里面藏着的是那个时代普通人的喜怒哀乐,就像我在军营里见的那些事儿。战友想家时偷偷抹的眼泪、炊事班战友凌晨四点起来蒸的馒头、驻地老乡送来的新鲜蔬菜,都是些细碎的日常,却满是真心。

温庭筠的词是真细,细到能看见闺阁里的每一缕阳光。“小山重叠金明灭,鬓云欲度香腮雪”,写女子起床梳妆,那“小山”是画的眉,“金明灭”是铜镜反射的光,连头发丝飘到脸颊的样子都写出来了。我想起在山东驻地的日子,春天里营区旁的柳树发芽,连长的媳妇常来给我们缝补衣服,坐在屋檐下,阳光洒在她的头发上,手里的针线穿来穿去,嘴里还念叨着“你们在外当兵,要照顾好自己”。温庭筠写的“懒起画蛾眉,弄妆梳洗迟”,不是真的懒,是心里空落落的,没人看自己的妆,再精致又有啥用?这种心思,我在军营里也见过。有次战友小李收到家里的信,说他对象等着他退伍回家,小李拿着信坐在操场边,夕阳把他的影子拉得老长,嘴里念叨着“等我回去,就带她来看我们凉州的祁连山”,那股子牵挂,和温庭筠词里的女子是一样的。

韦庄的词就不一样了,像凉州的春风,不黏糊,清爽得很。“人人尽说江南好,游人只合江南老。春水碧于天,画船听雨眠”,写江南的好,可我读着总觉得他是在想家。就像我在部队时,战友们来自五湖四海,每次聊起家乡,有人说东北的雪、有人说四川的辣,我总爱说凉州的葡萄、祁连山的雪。有次在外拉炼,赶上梅雨季节,连下了一星期的雨,我躺在帐篷里听着雨声,满脑子都是老家的热土炕、母亲做的行面拉条子和山药米拌汤。韦庄后来写“未老莫还乡,还乡须断肠”,这话戳心。不是不想回,是怕回去了,当年的人和事都变了,心里更难受。我退伍回家那年,长途汽车刚进凉州地界时,看见窗外的白杨树,眼泪一下子就下来了,那滋味,和韦庄写的一模一样。

还有欧阳炯,他的《南乡子》写“画舸停桡,槿花篱外竹横桥”,水乡的样子活灵活现。可我总想起凉州的夏末,庄稼地边的白杨树,沟里的水哗哗流,村子里的妇女在沟边洗衣裳,孩子们在旁边抓密蜂,虽然没有画舸、竹桥,可那股子热闹劲儿、那股子烟火气,和词里是相通的。有人说《花间集》只写富贵人家的生活,可在我看来,好的文字不分高低,只要写的是真心,不管是闺阁里的女子、军营里的战士,还是田埂上的农民,都能让人想起自己的日子。

《花间集》里最多的就是爱情词,没有惊天动地的誓言,都是些细碎的小事,可就是这些小事,最能让人动心。温庭筠的《更漏子》写“梧桐树,三更雨,不道离情正苦。一叶叶,一声声,空阶滴到明”,雨夜睡不着,听着雨打梧桐叶,每一声都像敲在心上,那股子思念,熬得人难受。我想起在部队的一个秋雨夜,我和战友小王站哨,雨把衣服打湿了也不觉得冷,小王从胸前衣兜里掏出他对象寄来的照片,小声说喃喃地说:“今天是他对象的生日,他却不能陪她”。我退伍回家以后,每次下雨,我总爱坐在阳台上,听着窗外的雨声,老婆问我“你在部队时,也常这样听雨,想你的心事”。温庭筠写的“离情正苦”,其实我们这些当过兵的人都懂。

牛希济的“记得绿罗裙,处处怜芳草”,更是把思念写活了。因为心里想着穿绿罗裙的人,所以看见路边的青草,都觉得亲切。这种心思,在部队时也有过。我一个四川战友说,他女朋友当年送他入伍时,穿了一件军绿色的外套,后来他在部队里,看见战友们的军装、营区里的绿树,老是会想起他女朋友的样子,每次写信时都要问“他们老家的树该绿了吧,你那件军绿色外套还穿着吗”。其实吧!爱情不需要说多少甜言蜜语,只是看见一样东西,就能想起那个人,只要把那个人的影子,藏在所有平常的事物里就行。《花间集》里的爱情,就是这样朴素,这样真心。

凉州的爱情,不像《花间集》那么婉约,多了些风沙里的坚定;军营里的爱情,更是添了些军装下的执着。我前两年写过一首《凉州恋》,就是想写凉州人的爱情,也藏着我对自己爱人的牵挂。
《七绝》凉州恋
作者:王全祥
祁连雪映月光寒,羌管悠悠夜色残。
姑臧城中情意在,携手同看玉门关。
祁连山的雪、悠悠的羌管、姑臧城(凉州旧称)的灯火,都是凉州爱情的背景。我和老婆结婚后,两地分居好多年,我在部队时,她帮我照顾父母,孩子,打电话时,从没说过一句苦。记得有一次我,我因特殊工作的原因一月没与家里联系,回来后才知道她脚受了伤,却没在电话里提一个字。凉州人谈恋爱,从来不绕弯子;尤其是当过兵的男人过日子,比任何男人更懂担当,看上了就直说,看不上就算了,只要没特殊情况定了就是一辈子,不管是风沙还是距离,都拆不散。

还有顾敻的《诉衷情》,写“换我心,为你心,始知相忆深”,把两个人的心意写得透透的。我觉得这话不管是江南还是凉州,不管是老百姓还是军人,都一样适用。我战友老周,在部队待了十五年,他爱人在老家当老师,每年只能见一次面,可他们的感情一直很好。老周常说“我守着国家,她守着家,我们是在一块儿的”。这种“换我心,为你心”的心意,就是最实在的爱情,比任何甜言蜜语都管用。

有时候我会想,《花间集》的婉约和凉州的豪迈、军营的坚定,其实都是爱情的样子。就像江南的雨、凉州的雪、军营的星光,不一样的风景,却都能滋润人心。不管是“空阶滴到明”的思念,还是“携手同看玉门关”的相守,不管是隔着千山万水的等待,还是朝夕相伴的扶持,只要是真心,就值得被写下来,被记住。

旁人都说《花间集》只写儿女情长,没什么家国情怀,可我读着,总觉得里面藏着乱世的愁绪。鹿虔扆的《临江仙》写“金锁重门荒苑静,绮窗愁对秋空。翠华一去寂无踪。玉楼歌吹,声断已随风”,写的是亡国后的宫殿,曾经多热闹,现在就多冷清。“烟月不知人事改,夜阑还照深宫”,月亮还是那个月亮,可宫里的人、宫里的事,都没了,那种物是人非的沧桑,读着让人心里发沉。

我想起在部队时,去过一些革命老区,看见过战争年代留下的战壕、破旧的纪念馆,墙上挂着烈士的照片,有的才十四五岁,和我们当年差不多大。讲解员说“他们守着这里,就是为了让后人能过上好日子”。鹿虔扆写的“暗伤亡国,清露泣香红”,那种对家国的心疼,我能体会到。就像看见烈士的照片,想起他们没来得及看的太平盛世,心里又疼又敬佩。

这种家国情怀,在凉州词里更直接,在军营里更真切。王之涣的《凉州词》“黄河远上白云间,一片孤城万仞山。羌笛何须怨杨柳,春风不度玉门关”,写的是边塞的壮阔,也写了戍边将士的孤独。玉门关是凉州的门户,多少将士在那里守着,不让敌人进来。我在部队时,也站过寒夜的岗,零下二十几度的天,站在哨位上,风像刀子一样刮在脸上,可看着身后的营区、远处万家的灯火,就觉得值。我们守着这里,家里的人就能安心过日子。王翰的“葡萄美酒夜光杯,欲饮琵琶马上催。醉卧沙场君莫笑,古来征战几人回”,更是把将士的豪情写绝了。明知战场危险,还是要喝了这杯酒,上阵杀敌,这种担当,是军人的本分,也是我们凉州人的骨气。

《花间集》里的家国情怀,是“暗伤亡国”的含蓄;凉州词里的家国情怀,是“醉卧沙场”的豪迈;军营里的家国情怀,是“站好每一班岗”的实在。可本质上是一样的,都是对家国的牵挂,对安宁的渴望。就像杜甫说的“感时花溅泪,恨别鸟惊心”,不管是文人还是将士,不管是婉约还是豪迈,在国家需要的时候,心里的担当都是一样的。

我还读过岑参写凉州的诗,“凉州七里十万家,胡人半解弹琵琶”,写的是凉州当年的繁华,多民族共处,热闹得很。后来我在部队里,和来自不同地域民族的战友一起训练、一起执行任务,有新疆维吾尔族战友讲他们新疆的故事,有宁夏回族战友给我们讲他们家乡的故事,大家就像一家人。现在回到老家,看见武威的各民族团场面,想起部队里的日子,觉得不管是古代还是现在,不管是词里还是现实里,守护家国、守护安宁,都是我们最该做的事。

我没有很大的学问,可我在部队时总爱翻这些文学面方的书,研读后才知道《花间集》对词的发展也很重要。以前词几乎都是民间唱的,像凉州的“贤孝”一样,是老百姓的玩意儿,可《花间集》把文人写的词编在一起,让词成了正经的一种文学体裁,就像把凉州贤孝搬上了舞台,让更多人知道。

《花间集》里的词,有固定的格式,有押韵的讲究,这就像部队里的队列动作,有标准、有规矩,照着练才能整齐统一。像温庭筠的词,句式长短不一,读起来有节奏感,就跟唱歌一样;韦庄的词,虽然语言简单,读起来却很有味道,像凉州的“花儿”(民歌),通俗易懂,却能唱到人心坎里。后来的词人,像李清照、辛弃疾,都从《花间集》里学东西。李清照的婉约,有温庭筠的影子;辛弃疾的词里,也有《花间集》里的细腻,还有军人的豪迈。王国维在《人间词话》里说:“词至李后主而眼界始大,感慨遂深,遂变伶工之词而为士大夫之词。”如果是没有《花间集》打下的基础,李后主也难有这样的成就。

这让我想起部队里的传承。老班长教我们战术动作,手把手地教,哪个动作标准、哪个地方容易出错,都讲得明明白白;我们再教新兵,把老班长的经验传下去,慢慢就形成了部队的传统。我写凉州诗,也是这样,先是学古人的凉州词,学他们怎么写祁连山、怎么写玉门关,后来把在部队的经历加进去,写边防的星光、战友的笑容,再后来回到家乡,写现在凉州人的日子,写村里的新变化。《花间集》就像一颗种子,种在词的土壤里,后来便开遍了千种花;部队的传统、凉州的文化,也是一颗种子,种在我们心里,靠一代一代人传下去,才能活起来。

欧阳炯在《花间集序》里说:“庶使西园英哲,用资羽盖之欢;南国婵娟,休唱莲舟之引。”意思是让文人们能借着这些词享乐,可我觉得,它的意义不止于此。它让词从歌台舞榭走进了文学殿堂,让更多人能用词表达自己的情感,不管是高兴还是难过,不管是想家还是爱国,都能找到合适的词句。就像部队里的军歌,以前是在战场上唱的,现在在营区里唱、在阅兵式上唱,能鼓舞士气,也能让老百姓知道军人的心声;凉州的“花儿”,以前是老百姓在田里、炕头唱的,在日常的柴米油盐里唱,现在成了非物质文化遗产,能在全国的舞台上唱,让更多人知道凉州的文化。

读《花间集》,最让我受启发的,是怎么把细腻的情感,写进豪迈的军营记忆和凉州风景里。以前在部队时,我写现代诗总爱写边防的壮阔、战友的热血,觉得那样才够“军人”;回到家乡写凉州,也总想着把祁连山的雄伟、沙漠的辽阔写出来,觉得那样才够“凉州”。可读了《花间集》才知道,再壮阔的风景里,也藏着细腻的情普素的语言。就像祁连山的雪,远看是白茫茫的一片,近看能看见雪地里的小草,能听见雪融化的声音;边防的星空,远看是密密麻麻的光点,近看能看见星光下战友的睫毛,能听见彼此的呼吸声。

我去年写了一首《凉州秋夜》,就是想把《花间集》的细腻,和军营的记忆、凉州的豪迈结合起来。
《七绝》凉州秋夜
作者:王全祥
大漠风来叶满庭,寒星点点照窗棂。
妻缝棉衣灯前坐,聊寄相思到远亭。
这首诗写的是凉州的秋夜,风大,叶子落满院子,星星照在窗户上,妻子在灯前缝棉衣,想着在远方的人。这里有凉州的壮阔(大漠、寒星),也有《花间集》里的细腻(妻缝棉衣、聊寄相思),更藏着我对军营的回忆。以前在部队,每隔二年到了秋天,老婆都会寄防寒狗毛护膝,在里面还会夹上个小纸条,写着“膝关节做过手术,天冷了,注意防寒”。我觉得这首诗这样写,更像真实的人生。既有军装的刚,也有家人的暖;既有凉州的粗粝,也有心底的柔软。还有一首《忆江南·思凉州》,是学着《花间集》的词牌写的,用我在部队时到江苏徐州学习时的经历,写对凉州的思念。
《忆江南》思凉州
作者:王全华
江南好,风景旧曾谙。
却念凉州秋草黄,更思祁雪映斜阳。
何日返家乡?
我在江南驻地待过一年,曾见过西湖的荷花、苏州的园林,确实很美,可每次看见江南的秋天,就想起凉州的秋草、祁连山的雪。韦庄写“人人尽说江南好”,可我心里最念的还是家乡的样子。这种牵挂,是军人走南闯北后更真切的感受,也是《花间集》里最打动人的地方。

今年春天,我又去凉州城郊外的葡萄酒庄园,看见果农们在田里修剪枝条,阳光洒在葡萄架上,暖洋洋的。突然想起温庭筠写的“杏花含露团香雪,绿杨陌上多离别”,虽然写的是离别,可那种对生活的细致观察,和我眼前的场景很像。我回到家中就写了一首《凉州春早》,用《花间集》的细腻笔触,来写凉州的田园生活。
《七绝》凉州春早
作者:王全祥
葡萄枝软沐晨光,农妇挥镰剪嫩黄。
笑语随风传远巷,新苗初种盼秋香。
这首诗里没有大道理,就是写凉州春天的平常日子。葡萄枝桠还带着晨露的软,农妇手里的镰刀掠过嫩黄的枝条,笑声裹着风飘到巷尾,刚种下的新苗在土里扎着根,盼着秋天能结出满架甜香。没有惊天动地的故事,可就是这剪枝的动作、随风的笑语、盼收成的心思,藏着凉州人最实在的日子,也藏着《花间集》里那种“人间烟火气”。就像温庭筠写闺阁梳妆,韦庄写江南听雨,都是把平常日子里的细碎,写成了让人记挂的情。

后来我把这首诗念给老婆听并给她解释了此诗的意境,她笑着说:“就是这个样子!开春剪枝最累,可听见孩子在巷道里闹,看见新苗冒芽,就觉得很好了。”我忽然明白,不管是晚唐五代的《花间集》,还是如今凉州的田园诗,好的文字从来不是写多华丽的景场、用多高大尚的辞汇,说多么深奥的道理,而是能让人从字里行间,看见自己的日子,想起心里的人就是好诗。

这些年写凉州、写军营、写各类书籍的研读感记,慢慢也有了自己的小坚持。不在追着“大题材”跑,就写身边的小事,写小区门口骑着三轮车,卖西皮的大姐,写自己亲眼所见小事,这些小事里,有凉州的魂,有凉州人的情,也有《花间集》教我的“细腻”。把心放低,才能看见生活里的光。前年在底下室整理旧物,翻出了在部队买的那本《花间集》,上面还留着我年轻时的批注:“未老莫还乡,可我总念着凉州的雪。”如今再看这句话,倒有了新的体会。韦庄怕还乡是怕物是人非,而我回了凉州,却能在熟悉的风景里,看见更多新鲜的日子。以前的土坯房变成了楼房,村里区社也通了快递,老人也会用手机视频和在外的孩子们聊天,可面皮子的味道没变,在社区商户门前下棋的笑声没变,祁连山的雪还是那么白。

我想,这就是文字的意义吧!《花间集》把晚唐五代的日子写下来,让我们隔着千年还能读懂那时的喜怒哀乐;我把凉州的日子、军营的日子写下来,既是给自己留个念想,也想让后来的人知道,曾经有一群穿着军装的人,守着这片土地,曾经有一群普通的凉州人,在这片土地上,过着热气腾腾的日子。

就像那首《凉州春早》,没有大道理,只是写了一个平常的春天早晨,可每次念起,我总能想起那天的阳光、农妇的笑声,还有心里那份对生活的踏实期待。这大概就是《花间集》给我的最大启发:“好的文字,从来都是在平常日子里,在一个真心的牵挂里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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