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李金发传略 [文章]

麦和幸     发布时间: 2025/12/11 9:26:57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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李金发者,粤东梅县人也,原名淑良,又名权兴,字遇安。庚子岁(1900年)生于梅南罗田径上村。父焕章,少时浮海至毛里求斯,辛勤致产,归筑“承德第”,今为粤文物之保护单位也。幼入乡塾,厌板刻之学,独喜山野讴歌。每闻妇孺倚门唱相思之曲,辄神往驻足,若有所悟。此殆其诗心初萌之兆乎?

李金发传略

丘麦

李金发者,粤东梅县人也,原名淑良,又名权兴,字遇安。庚子岁(1900年)生于梅南罗田径上村。父焕章,少时浮海至毛里求斯,辛勤致产,归筑“承德第”,今为粤文物之保护单位也。幼入乡塾,厌板刻之学,独喜山野讴歌。每闻妇孺倚门唱相思之曲,辄神往驻足,若有所悟。此殆其诗心初萌之兆乎?

稍长,游学香江,入圣约瑟中学,复至沪上南洋中学留法预备班,遂蓄远游之志。己未岁(1919年),赴法勤工俭学,初习雕塑于第戎、巴黎诸艺校。尝染沉疴,病中恍惚,梦白衣金发女神导其游于太虚,既愈,感其异,遂更名“金发”以志之。是时,欧陆文艺新风激荡,波德莱尔《恶之花》诸作,尤动其心。乃昼研石膏,夜耽诗卷,融象征幽玄之法入汉语句读,始创异格,自成一调。尝为同窗造像,入选巴黎春展,华夏雕塑之首鸣于欧陆者也。

留法数载,成《微雨》《食客与凶年》《为幸福而歌》三集。其诗也,弃“温柔敦厚”之旧训,斥直白呼号之时风,独以象征为舟,渡幽玄之海。周作人独识其价,赞曰:“国内所无,别开生面!”世人或嘲其晦涩,譬为“诗怪”。然句如“我的故乡,远出南海一百里,有天末的热气和海里的凉风”,幽邃之中,乡愁宛然,实开华夏象征诗派之先河。蔡元培、朱自清诸公皆推重之,谓其导引三十年代“现代派”、四十年代“九叶诗派”乃至后世朦胧诗潮,溉泽深远。

乙丑岁(1925年),应刘海粟之邀返国,执教上海美专,并入文学研究会,为《小说月报》《新女性》撰文。其雕塑亦卓然成家,所塑蔡元培、孙中山诸像,法度谨严,神形兼备,有“现代雕塑艺术先驱”之誉。蔡元培赠联誉之:“文学纵横乃如此,金石刻画臣能为。”戊辰年(1928年),主杭州国立艺术院雕塑系,创办《美育》杂志,倡艺术教化。然其心常徘回于诗刀二者之间,尝自嘲:“一手调塑泥,一手捕幻影。”后南归粤中,塑像授业,丙子岁(1936年)出掌广州市立美术学校(今广州美术学院)。

抗战军兴,烽火遍野,金发避地粤北,热血激荡,秉笔疾呼:“我们有一日的力量,则尽一日的责任,求其在抗战文艺史上,印下一点痕迹!”其文风亦为之一变,昔之幽幻化为铿锵,所作《亡国是可怕的》等篇,如号角铮铮。又创办《文坛》月刊,呼号:“亡国是可怕的!几万万有血肉的赤子啊!岂不觉死之恐怖、亡之威胁?”更撰小说《异国情调》,借英妇霍森之口,寄“中国太美矣,终有文明之日”之笃信。家国危难之际,其客家人坚韧忠义之骨气,粲然可见。

中年以后,转涉外交,使伊朗、伊拉克凡六载。然宦海非其志,知天命之年竟辞官赴美,隐于市井阡陌。晚岁寄居纽约长岛,身虽远徙,心系故园。尝见乡书“梅南镇”印迹,未展笺而老泪纵横。作《吊林语堂》一文,叹故人“未归大陆”之憾,实则自抒“叶落归根”之渴。

戊午年(1976年)冬,卒于异国他乡,年七十有七。临终前犹绘《忆儿时之景》,题诗“库满甘泉水,水牛喜洗澡”,客家田园之思,溢乎毫楮。《纽约时报》称之以“雕塑家、外交官、诗人”,然其三重身份,终不掩其文艺开拓者之本色。

今人追慕其艺,尝以其诗《故乡》入乐,谱曲成歌。当世歌者咏之,悠扬婉转,使百年前游子纸上诉说之愁,化为可闻可感之音,诚属跨越世纪之对话。至于非遗剧场,融客家山歌、汉剧、木偶诸艺于沉浸舞台,亦使金发之文学精神,得借地域文化之盛宴而愈显光华。

丘麦曰:金发一生,可谓“跨艺越疆,心悬故土”。其诗融异域象征与客家情韵,幽深奇崛,如《微雨》润物,潜化现代诗坛;其塑承欧陆写实而注东方庄重,巍然有象,立华夏雕塑之基石。观其生平,自山乡而巴黎,从教席使异邦,虽身经多重转折,而文艺创作之主线贯之。抗战时以笔为枪,显浩然正气;暮年望海思归,萦无尽乡愁。至若其名源梦境、诗开一派、艺启多元,皆成传奇。今歌声再起,舞台重绎,足见其人文精神,历久弥新。诚所谓:诗怪非怪,金石有声;身寄四海,魂守一方;遗风余韵,悠悠不绝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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