37、(散文)世间皆苦，唯有自渡
文/冯期武
黄昏的巷口，总见一位老人独坐青石板上，目光浑浊地望着往来行人。邻家孩子常悄悄议论：“他从不与人打招呼，真是冷漠。”直到某个雨夜，我见他抱着一件褪色的童衣低声啜泣，才从旁人口中得知，他的独子早年在洪灾中丧生。那一刻，我骤然明白：未曾淋过他人的暴雨，又如何评判他为何拒绝阳光？
一、苦难是孤岛，无人能真正靠岸
《杀死一只知更鸟》中写道：“你永远不可能真正了解一个人，除非你穿上他的鞋子走来走去。”然而，即使穿上他人的鞋，走过的路也终究是“仿冒”的旅程。曾有位母亲因孩子啼哭不止而在公共场所失态，路人投以鄙夷的目光，却无人知晓她刚接到丈夫病危的通知，已三天未眠。苦难如人饮水，冷暖自知。针尖不刺入自己的肌肤，永远无法感知真实的痛楚。那些劝人“放下”的言语，若未经历过同等的绝望，不过是以善意为名的傲慢。
二、倾听比说教更接近慈悲
春海在散文中指出：“真正的智慧在于学会倾听。在倾听的过程中，我们才能触摸到他人苦难的深处。”想起一位朋友曾因职场背叛而消沉，众人劝他“以德报怨”，唯独一位老者静坐一旁，递过一杯茶说：“你若想骂，便骂吧。”后来朋友说，那一瞬的包容比千万句开导更有力量。沉默的陪伴，胜过铿锵的布道。因为理解不是解谜，而是共情；不是纠正，而是接纳。
三、善良的边界：尊重他人的选择
郭德纲曾直言：“不明白任何情况就劝你要大度的人，要离他远一点。”这话虽显锋利，却揭穿了一种真相：强迫性的“善”可能成为暴力的变体。如一个长期遭受家暴的女性选择诉讼离婚，旁人却以“为孩子忍忍”相劝，这种“善”实则是以道德之名剥夺他人选择的权利。真正的善良，是承认每个人有权利以自己的方式处理伤痛——或抗争，或沉默，或等待时机。正如一棵被雷击过的树，旁人无权指责它为何不长出新芽。
四、渡人如渡己：生命长河中的双桨
子墨文学中有一段话：“渡人亦渡己，渡己亦渡人。生命长河中，你是过河人，亦是摆渡者。”曾遇一位志愿者，她十年如一日帮扶残疾儿童，旁人赞她无私，她却说：“是这些孩子让我学会与自己的残缺和解。”这恰似苏轼在《前赤壁赋》中的感悟：唯有承认个体的局限，才能看见永恒的宽广。当我们放下“救世主”的幻觉，以谦卑之心面对他人的苦难时，反而能在暗夜中互为灯火。
结语：让理解成为无声的拥抱
深秋的银杏叶飘落时，从不追问大地为何接纳它的枯萎。或许人间最大的慈悲，便是承认我们永远无法完全体会他人的苦楚，却仍愿以一隅安静的存在，成为他人暂时停靠的港湾。“未经他人苦，莫劝他人善”的本质，并非冷漠的疏离，而是对生命复杂性的敬畏。当我们不再急于用言语填补沉默的缝隙，反而能听见苦难深处细微的回响——那是孤独与孤独相遇时，悄然绽放的微光。
【创作思路说明】
本文以“苦难的不可共感性”为内核，通过四个层次展开：
1.个体苦难的孤立性：借用文学典故与生活场景，强调痛苦的本质是私密的
2.倾听的救赎力量：转化春海与季羡林的观点，突出陪伴优于说教
3.善良的边界意识：引用郭德纲的锐利观点，批判道德绑架
4.渡人与渡己的辩证：以志愿者故事呼应子墨文学中的“生命长河”隐喻，升华主题。语言上融合比喻（如“苦难是孤岛”“互为灯火”）与哲理思辨，力求在散淡叙事中蕴含深意。
2025,10,03于宜春靖安县城